从麦家的作品看中国当代文学的雅俗合体(2)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有了故事,还需要讲故事,讲什么和怎么讲,不可分离。同样一件事,有人三言两语聊死了,同样的故事,也有人讲得索然寡味,怎么讲,就是技术主义洁
有了故事,还需要讲故事,讲什么和怎么讲,不可分离。同样一件事,有人三言两语聊死了,同样的故事,也有人讲得索然寡味,怎么讲,就是技术主义洁癖了。麦家对技术主义的表述仍然就像是一个逻辑游戏:“我有一个观点,归根到底作家怎么写是次要的,写什么才是重要的。但是现在为什么我经常在强调‘怎么写’,包括对自己也是这样要求,这是因为中国作家‘怎么写’这一关始终没过。”(《与季亚娅对话》)
麦家对于故事的不断重写、改写,由中篇到长篇的扩展,这既可以理解为对艺术精益求精的坚韧苛刻,也可以理解为先锋的形式主义实验热情。事为形,人为魂,他对于语言机趣和人物个性的追求表达了对过程魅力的沉迷,从这个角度看,麦家作品与美国小说家雷蒙德·钱德勒有很大的共鸣。从方法论来说,形式主义实验本就是过程主义的追求者,而从人生观来说,对过程魅力的追求保证了现世性,雅俗于此再次相遇。
有故事,讲故事,还需要听故事,这是一体化的逻辑三步骤,也是麦家小说的成长三部曲。作家的听故事意识就是读者意识。对于读者越来越不爱小说,麦家自省 “责任该让我们作家来承担”,“是我们的小说太无趣,太生硬,也是太粗糙,太没有教养,连最基本层面的东西——真实性——都不能做到。” (《与季亚娅对话》)“坦率说,我想改变这种状况,我的写作一直想恢复读者的信任。” (《与姜广平对话》)写作者需要对于读者智商和审美能力的基本尊重,也需要保有现世的鲜活度。麦家曾从业于电视剧编剧,就对接受者的重视来说,这个职业肯定有助于培养这一现代审美意识。《暗算》《风声》《解密》从内容到主题都具有“人”与“人民”基本元素的融合,叙事节奏张弛有度,谍报的枯燥术语、复杂迷局化抽象为形象,化繁为简,烽烟谍局与人物风月、山川风情相结合缀连,信仰与“有问题的天使” “英雄之殇”的主题缠绕,包括结构布局上《解密》的起-承-转-再转-合-外一篇,《风声》的东风-西风-静风,《刀尖》的阳面-阴面,这些均让审美各层次的人都能拿走东西。
总体来说,有灵保证了取法乎上,而有形则让其有了着力点,他偏要“不老老实实”的形式主义执着,他对于叙事难度、密度、速度、锐度等多项追求支撑着其“趣味”主义,这些让麦家小说融雅俗为一体,由此具备了步入经典文学殿堂的资格,即便要套用“俗”这一术语,那也不是“低”俗,而是“高”俗。
如果说麦家小说再次模糊了雅俗界限,实现了雅俗合体,那么我们仍需要做的一个反思就是雅与俗的界限是如何产生的,这是一个刨根的问题。以及为何这个问题在中国文学创作中如此突出。溯其源,中国文学本起源于“风”,这自然是民间原生的,而后产生的雅、颂,以至“骚”,再到历代的载道派,漫长过程中出现了玩偶化和工具化倾向,这使得其发展越来越狭隘,这种雅俗割裂与对立伤害了文学。但与此同时,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都是来自民间原始“俗”野性活力的拯救。现在,如果说从特情影视剧到小说的走红可称为“麦家现象”,并引起为什么走红、如何走红的文艺生产机制讨论,那么考察麦家的成长史,则可以引发现象之下的雅俗对立与再合体的深层反思。雅俗之大防,“本来无一物”,或者“时时常拂拭”,倘如此而推动中国当代文学的成长,那就可称之为“现象之现象”了。
(作者为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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