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母题的隐喻现代主义艺术中的人体模型人偶(3)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不过,虽则基里柯作品中的人体模型形象,在概念的意义上并非他本人的原创,但一个不能忽略的事实是,阿波利奈尔与安德雷亚都只是通过文字与音符这
不过,虽则基里柯作品中的人体模型形象,在概念的意义上并非他本人的原创,但一个不能忽略的事实是,阿波利奈尔与安德雷亚都只是通过文字与音符这两种抽象的时间艺术来描述人体模型的形象,基里柯是通过绘画的媒介将其创造性的再现——通过工业时代的成衣人体模特的形象再现——这无疑是基里柯受到现代生活影响的结果,他以人体模型所指代之形象,与人体模型本身的形象之间,便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张力——当这两个具有明显时间概念的形象并置在一起,其时空感反而因此被抵触与消解了。
图5 乔治奥·基里柯,《两姐妹》,1915
图6 乔治奥·基里柯,《赫克特与安德洛马克》,1917
图7 萨尔瓦多·达利,《雨中出租车》,1938
在此之后,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又使得基里柯在作品中放入了更多对战争与死亡议题的思考,他的作品中也开始出现第二种人体模特形象。这一时期,基里柯对放置假发的人体模型大感兴趣,同时,他此一时期的人体模型形象亦出现了头部与身体内里被掏空的空心化特征。其中,最能体现他本人创造力的是机械化的人体模型:其灵感来源是兄弟安德雷亚戏剧中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没有手臂,穿着如中世纪金属铠甲一样的服装——这与此前具有填充物的人体模型形象相去甚远。比如创作于1915年的《两姐妹》(又名《犹太天使》)(The Two Sisters& The Jewish Angel,图5),这幅作品中有两个女性的人体模型的头部特写形象,一前一后,以一面模板隔开。其中,前面的模型形象是一个在假发商店用于展示假发的,以塑胶制成的头部模型形象的变形:其面部是中空的,被凿出了两个长方形的空洞,头顶则是卷曲的女性短发;其身后靠左的模型则似是塑料或石膏的质地。两个人体模型之间似乎有所互动,又似乎毫无关联。背景处灰蓝绿色的天空则又给画面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息。此外,完成于1917年的《赫克特与安德洛马克》(图6,Hector and Andromache)中的人体模型形象:画面正中的一前一后靠着两具没有面部特征的人体模型,其中后面的形象将头部左倾,似在向前面的形象耳语;而靠观众更近的人体模型也像是在配合,头部微仰;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画面的左边身型略高,面部用色更为灰暗的模型象征着丈夫赫克特,而右边胸部稍微隆起,身体线条更为明显的则代表着妻子安德洛马克。根据作品的名称判断,画面中描绘的正是安德洛马克与丈夫赫克特在其丈夫奔赴战场对抗阿喀琉斯之前,与其道别的场景。两个模型的互动姿态让人联想到送别之际的无奈与忧伤,渲染出一丝浪漫的氛围。这样一个与战争有关的题材,也是艺术家对一次世界大战带来的毁灭性影响的无声抵抗。
继基里柯之后,将人体模型的形象从二维平面的再现推进到三维形态的现成品装置层面的艺术家们,就是他的超现实主义的继任者们了。在1938年于巴黎举办的国际超现实主义展览上,展览艺术总监马塞尔·杜尚邀请参加展览的数位艺术家依据商店橱窗内的人体模型制作了十六个人体模型的现成品。①这十六个人体模型的制作者有曼·雷,马塞尔·杜尚,马克思·恩斯特,胡安·米罗,安德烈·马宋,伊夫·唐吉(Yves Tanguy),沃夫冈·派伦(Wolfgang Palen)等人。这些模型在展览现场附近的街道形成了一条人体模型街道,向来访的参观者示意。其中,达利的作品《雨中出租车》(Rainy taxi,1938,图7)是展览现场中此类艺术作品的典型。这件作品包含一辆出租汽车与车内的两个人体模型:其中,男性人体模型是出租车司机,他的头部呈现鲨鱼头部的形态;后座的位置则有一个女性的人体模型形象,她身着晚礼服,头发蓬乱,身体周围布满了莴苣和菊苣,周身还爬满了蜗牛。为了制造“雨中”的效果,现场还有不同的排水管伸向出租车内部。这件装置作品中,作为现代科技创造之载体的汽车中出现了作为商业文化符号的人体模型,而人体模型本身又是“被诅咒”的,因为它“正在腐烂”——这种对衰退的,对抗既定价值观之立场的隐喻,很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之时,艺术家在工业与柯基时代对人类本身与人造商品之间的关系与现代科技之伦理价值及其边界的思考。人们可能会惊异于这件作品中不同元素并置在一起的荒谬与超现实性,正如苏珊·桑塔格的评论:“不同建筑的尺寸与风格之间生硬的不和谐色彩,商店各种标志中疯狂的,难以想象的并置。”[1]同一时期,美国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曼雷也在拍摄各种以人体模型为母题的照片,曼雷本人的父亲是纽约制衣厂的裁缝,母亲是一位女裁缝——想必曼雷对作为服装载体的人体模型并不陌生。在曼雷所创作的姿态各异的,引用了不同元素的人体模型中,作为人类符号存在的人体模型总是处于各种窘迫的,怪异的与让人匪夷所思的状态中:它们或者是头部被置于鸟笼内,或者是头部披着一层覆满了甲虫的面纱,又或者头顶的发髻上装饰着若干电灯泡,周身被缠满绳索……在一个经历过一次世界规模的战争,并且正在经历第二次世界规模的战争的年代,在一个极速工业化与充斥着商业与消费文化的年代,以机械化大生产所制造的现成品作为创作的主题,同时选择的对象主要是女性的人体模型,这样一种充满情欲色彩的,割裂了自然肉身与人工合成之间界限的,带有神秘气息的作品,是超现实主义者在政治,商业与现实的边界中不断确认个中平衡的证明——而半个世纪后,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的作品中脆弱而敏感的金发女性形象,终于在这个传统中,以艺术家本人作为女性的身体的呈现方式,呈现出一种基于后现代语境和女性主义话语框架的,全新的“人体模型”形象。
文章来源:《商业文化》 网址: http://www.sywhbjb.cn/qikandaodu/2021/0511/1086.html